2004年1月1日 星期四

3-05 不眠之舞(Dancing Without Sleeping)〔7〕

By Lydia Bower(bower2@juno.com
翻譯/


  穆德竟然會在整理花園時把自己弄傷。

  我們整個早上,還有部分的下午都在媽媽家,及時趕上了一頓膽固醇過高的早餐:蛋、培根、還有馬鈴薯煎餅。媽媽完全不理會我那「吃得健康」的意見,當她裝了滿滿一大盤放在只能微笑的穆德面前時,還邊說:「福克斯喜歡豐盛的早餐。是吧,福克斯?」

  穆德對著媽媽笑了,又對我做了個鬼臉,在他的薯餅上倒了滿滿的蕃茄醬。媽媽始終面帶微笑陪我們坐著,眼神在我們之間轉來轉去。我低下頭看著我的葡萄柚汁和玉米片,在穆德來得及拍掉我的手之前,從他盤子裡偷走一片培根。我從媽媽的眼神中看到,她一定會找時間把我偷偷拉到一邊問個清楚──關於我和穆德之間的事。我是對的,她果然這樣做了;就在早餐之後。

##CONTINUE##

  我盡量婉轉地告訴她,她只需要管她自己的事。她欣然給了我一個輕快的擁抱。我想她一定是在我的眼中看到了什麼。

  今天是個美好的春日。湛藍的天空,溫暖的氣息,處處都透露出新生命的氣息。

  媽今年決定要擴大她的花園。我想我大概是跟穆德提過吧,因為接下來我就只記得他自願當義工,幫我們去把那塊新的土地挖鬆,並種點東西。

  媽媽打點好一切準備要出去了,我們在用完早餐及第二杯咖啡後也跟著出去。我立刻就注意到穆德小心翼翼地盯著那台除草機。

  他走到我身旁,把嘴湊到我的耳邊說:「她該不會是叫我用這個吧?」

  「穆德,那塊地很大的。你不可能全部用手來挖。」

  「史卡利,那玩意兒會讓我暈車。」他自己承認。「上次我用了這東西之後,臉足足綠了兩天。」

  我上下打量著他,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是真的很苦惱。「穆德,你上一次親手挖地是什麼時候?這樣說好了,你多久沒有做持續性的運動了?」

  我真該閉上我的嘴。他把我的話當作是個挑釁。

  他舉起一把鏟子開始工作,完全不理會媽的反對。我只好對媽搖搖頭,然後開始先在舊的花床上種下一些一年生的植物。

  半小時後,穆德脫掉上衣只剩 T 恤,要我幫他弄一杯冰茶和一雙手套來。

  一小時後,他跟媽要了條大手帕綁在頭上來接住他的汗水。他在努力工作的時候,我不時將眼光悄悄地投向他,滿足地欣賞他手臂上鼓起的肌肉,看著那被汗水浸濕的白 T 恤緊貼在他的背上和胸膛,汗水凝聚在他的咽喉下。我想要用我的舌頭舔舐它,品嚐它。

  媽媽從屋裡拿了頂大草帽出來蓋在我頭上,她說我的臉頰都被曬紅了。我想我不用告訴她真正的原因。

  二個半小時後,他終於把整塊地都翻過了──也剛好用完他最後一絲精力。他已精疲力盡,就像他做任何事一樣。我看著他最後一次把鏟子用力地插進剛翻好的土中,又喝乾了一杯冰茶。他拿下綁在頭上的手帕,拉過水管,把頭埋進強勁的水柱之中。然後他抬起頭來,用力地甩著頭,四濺的水珠在他身旁形成一個圈。穆德濕透的時候非常迷人。

  他從容地走向我坐著的草地,也在我身邊坐下。他抬頭看著天空。天上的雲漸漸多了起來,也起了一點風。「好像要下雨了,史卡利。」

  「好像是。」

  他慢慢地向後倒,最後躺了下來,我聽到他發出了個呻吟聲。我在心裡偷笑了一下,「累壞了吧,穆德?」

  他雙手枕在腦後,瞇著眼看我:「誰?我嗎?才不呢,小事一樁。」

  他閉上了眼睛,我種下最後一株牽牛花時,他睡著了。我結束我的工作,開始收拾工具時,一道道的閃電劃過天際。我看到媽媽在廚房的窗戶向我們揮手,叫我們進去。我用腳尖輕輕地推著穆德。他在嘟嚷著什麼,但我只聽到「……再五分鐘。」

  「穆德,起來。要下大雨了。」

  突然一聲巨大的雷響,雨水也隨之落下。我立刻就濕透了。

  「我就說嘛……」我聽到穆德這樣說。他終於睜開眼睛,掙扎著要坐起來。他用左手撐著全身的重量,左手卻突然垮了下來。

  「喔,天。」他一邊呻吟著一邊用右手把自己的身體轉過來,慢慢地站起來。我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你怎麼了,穆德?」

  「閉嘴,史卡利。什麼都別說。」

  「黛娜,福克斯,你們兩個現在就給我進來!」媽媽從後門探出頭來叫著。

  「我們來了。」穆德叫回去。「走吧,史卡利,別惹媽媽生氣了。」他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身體靠著我,不過這個姿勢看起來比較像是他要支撐他自己的身體,而不像是帶著感情的那種。我們慢慢地走向後門,經過了穆德剛挖好的那塊地。當我的手抓住門把時,穆德突然轉過身,把我拉回到那塊地。

  「什麼事?」我問穆德。

  他臉上帶著那種像是想起了什麼很棒的事的表情。

  「幹嘛,穆德?」如果我們不是站在冰冷的豪雨之下,我也許會多點耐心。

  他抓住我的手,「又一次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搖搖頭:「你把我弄糊塗了。」

  他對著我傻笑著:「好像那次在奧勒岡州的景象。記得嗎,史卡利?」

  我怎麼會忘記?在傾盆大雨中,我們站在公墓裡,看著那些被挖開的墳墓。沒想到穆德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想起那件事。

  他看著我的眼,水珠從他的鼻頭和下巴滑落。「妳不覺得嗎?這是一個好預兆。我們從墓地一路走到花園中。」

  我當場真想吻他。不過我還記得媽正在門後而克制了住自己。不過穆德顯然並沒有想到我所想的。他彎下身,他的唇輕撫過我的唇。

  我向後退了一步,「穆德!媽會看到我們的!」

  他不相信地哼了一下。「好像她不知道一樣。妳媽媽沒有瞎,史卡利,她也不笨。」

  他是對的,當然是。那只是我本能的自我保護在作怪。我已經變得善於在人群中隱藏我對穆德的感覺。我不希望其他人有更多藉口來攻擊我們──他們已經有足夠的理由了。

  他低頭對我笑了笑,又給了我一吻後,帶我走進屋裡。


*  *  *  *  *  *  *  *  *


  我想穆德大概是拉傷了肩膀還是背後的肌肉。從媽媽家回來後,他什麼都沒說,不過我從他支撐著自己,還有一直扭動肩膀的樣子可以確定。晚飯後他就移動到沙發上去,現在他剛剛坐到地上,肚皮朝上,一手枕在頭下,另一隻手伸得直直地,握著遙控器搜尋所有的頻道。

  我的視線從膝上的書離開,越過眼鏡上方凝視著他。你只要讓穆德掌控遙控器,他就像在天堂一樣了。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電視上的東西所吸引,那個獨一無二專注的神情,這就是穆德。

  他看了幾分鐘尼克隊的舊比賽。然後換到了歷史頻道。一個關於納粹屠殺猶太人的紀錄片。這種節目他總是很快就轉掉。接著他在商業廣告、氣象預報、衛星畫面、電視購物頻道之間迅速地切換。一直到他的手指又移回到選台按鈕上時,瓊‧奧斯伯恩的節目都進行到一半了。探索頻道,在講關於大型動物的交配習性,還配上交配畫面的影片。這使他轉過頭,對我咧嘴露出一個青少年式的促狹微笑。接著他又轉到重播的「霹靂嬌娃」。謝天謝地,這個可沒有那種鏡頭了吧。科幻頻道,一部很不錯的「外太空的危險」的影片。我聽到穆德從噘起的嘴唇間吐了一口氣--吐出一顆嚼爛的覆盆子。空軍器材司令部。啊,「布藍丁斯先生建造他夢想中的房子」。停在這兒,穆德。他很專注地在聽。遙控器終於可以在他身邊躺下休息了。

  好幾分鐘過去了。我的注意力在電影和書本之間不停轉移。

  「嘿,史卡利?」他的臉並沒有轉向我,眼睛仍然盯著電視。

  「嗯?」

  「妳有鎮痛軟膏嗎?」

  我嘴角偷笑了一下。「肩膀還是背?」

  「呃,」他扭動了一下,試著讓自己舒服一點,「我只是覺得身上有些地方怪怪的。」

  我摘下眼鏡,把書放到一邊,離開沙發。「我來找找看有沒有。」

  我找到一條軟膏,走回到他身邊,也坐到地上。「把上衣脫掉。」

  「妳要爬到我身上來嗎,史卡利?」

  「把衣服脫掉,穆德。」

  他咯咯地笑著,試著要照我說的做。結果我們二個一起一邊喃喃咒罵,一遍奮力地把他的 T 恤拉過肩頭,脫掉它。我可以看到一束緊繃的肌肉沿著他的左肩拉到背後。我開始想數落他,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現在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說教。

  我只稍微猶豫了一下,伸開雙腿,跨坐在他背後,將我的重量壓在他的下背部。我擠出一大團軟膏,開始替他塗藥。當我的手把藥膏塗開,並開始在他柔軟的肌肉上搓揉時,他發出一陣混合著愉悅和疼痛的呻吟。他的肌膚既光滑又溫暖,我的手因為與他的皮膚的接觸而興奮不已。

  他將臉轉向一旁,閉著眼。我一邊動作,一邊仔細地觀察他,欣賞他臉上的曲線。寬廣的額頭和挺拔的鼻子。微翹的嘴唇;線條優美的下顎,鬍渣隱隱若現。臉上那個他說是缺點的痣。我已看過無數次穆德的臉,但它對我而言似乎永遠無法完全熟悉。當我再次看到他的時候,總是又會有一陣小小的驚奇。

  當我按摩他的肩膀時,我向後抵著他的臀部,按著他更貼緊地板。他的喉嚨發出一陣輕柔的聲音,不過那聽起來並非不舒服。他眨了眨眼,又閉上。我察覺到一股暖流在我腹部燃燒,接著開始緩緩地,逐漸向下、向外擴散。我前後來回地按摩著他的肩膀,每當我移動時,大腿內側就摩擦過他的臀部。我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拉緊了,手掌一會兒張開,一會兒又輕輕握起。深色的毛髮服貼在他的手臂上,濃密地散佈在手背突起的血管之間。我再向前傾了一點,把手放在他的雙臂上,從他的肩膀往下滑動,一直到握住他的手。他將拳頭放開,我讓我的手指和他的緊密交錯著。就在我的手要往上移回到他的手臂和肩膀時,他緊緊地握了我的手一下。

  「穆德?」我對著他的耳朵說。

  他那低沈,緩慢的呢喃聲,讓一股愉悅的顫慄感穿透了我。

  「嗯,寶貝。什麼事?」

  我從來就不會說那些用來表達愛意的話,更沒想過讓人叫我「寶貝」。但由穆德口中說出的感覺改變了那些話語,使它們變得非常特別。就像他叫「史卡利」時一樣自然──聽來真悅耳,彷彿是種肉體上的接觸,讓人不由得深深珍惜。

  「轉過來,這樣我才好按摩你前面的肩膀。」我以一點--只有一點--強硬的語氣說。我跪坐起來,穆德在我面前轉過身來。我仍然保持著跪坐的姿勢,擠了更多藥膏在他身上,我的指尖在他肩頭那個微微突起的疤痕上輕輕地擦過。他現在張開了眼睛,我可以感覺到,他在看我。

  我的右手搓揉著他的肌肉,另一隻手卻在他的胸膛上拂過;他柔軟,捲曲的胸毛豎立在我的指間。穆德抬起手來握住了我的手,把我的手移到他的嘴邊,親吻著我的掌心。我凝視著他,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那個和在愛荷華某處的某個小旅館內一樣的眼神。這一次,我發現我沒有辦法那麼快地將它避過──或是用個玩笑帶過去。他輕易地抓住了我的目光,手移到了我的臀部,把我抱到他的膝上。我完全不用懷疑我身下那個硬硬的東西是什麼。

  他的眼中閃爍著熱切的慾望,我感覺到他慢慢地抬起他的臀部,壓向我。「嘿,我們究竟在這裡幹嘛?」他說。「看看妳對我作了什麼好事?」

  我裝出一付無辜的表情。「是我嗎?」

  「喔,就是。」他的身子又向上頂了一次,這次動作更快了點。「只管碰我。」他舔了舔下唇。「撫摸我,黛娜。」

  「黛娜?」我問。

  「我的黛娜。我的好伙伴。我的史卡利。我的朋友。我的愛。隨便妳喜歡什麼。」

  我低下頭,我的嘴靠近他的嘴邊。「我都要。」

  他仰起頭,搜尋著我的唇。我眩然倒向一邊,接著又倒向另一邊,他笑著跟隨著我。不久後,他從喉嚨發出一陣沈重的咕噥,一手環住我的頸部,將我的唇壓向他的。

  穆德的吻一開始是溫暖輕柔的,接著就變得更有力,且要求更多。他的舌頭滑進我唇間,勾引著我的雙唇,一邊吸吮,一邊輕咬著。他的雙臂緊緊擁抱著我,轉眼間我就向後倒下,任他在我雙腿間移動。他的手從我身下穿過,握住我的肩膀。他慢慢地移動他的臀部,那短暫的接觸幾乎讓我停止了呼吸。他揚了揚眉毛,我們互相笑了一下,然後變成大笑。我真是高興。這麼棒的感覺似乎不太真實。

  「我們配合得很好。」當我們慢慢地止住了笑聲後,他說。

  「男人和女人的身體本就應該要是這樣的,穆德。」

  「謝謝妳的指點,史卡利博士。」

  「不用客氣。」我爬起來一點,身子稍稍轉了一下,他仔細地審視著我,從我的背後扶著我,讓我可以又跨坐在他身上。他的手現在移到我的大腿上,張開他的手,手指在我的腿上下輕撫。我開始覺得牛仔褲緊繃得讓我很不舒服。

  他的手慢慢地從我的臀部滑進我寬鬆的襯衫裡。他的手指在我的肋骨上游移時,眼神還是一直盯著我。我低下頭給了他一吻。

  「現在群眾為之瘋狂,」他學著那種怪腔怪調說著。「穆德剛剛揮出了漂亮的一擊,上了一壘。他有機會衝上二壘嗎?」

  我將手移到襯衫扣子來回答他。

  他的手從我的衣下退出來,把我的手拉開。「不,讓我來。」

  我垂下雙臂,他慢慢地解開那些扣子,眼神在我的臉上和他手上的動作之間飄來飄去。終於全解開了,他把襯衫慢慢打開,直到我可以一甩肩把它脫掉。我看著他的臉,而他的目光在我一覽無遺的肌膚上漫移。他的手從我的肋骨處往上輕舞,握住了我的胸部。我甚至可以透過胸罩感覺到他炙熱的手。

  「喔,真好,」他說。「我已經可以想像它的樣子了。」

  我只能對他笑著搖搖頭。如果我早知道和穆德的愛撫會這麼有趣,我早就作了。我以前的男友總是把做愛這件事看得很認真。我猜也許我自己也是吧。穆德總是知道什麼時候不該認真。

  他順利地解開胸罩,我也將它輕輕抖落。衣服越堆越多──沿著某個我感覺向上抵著我的東西。他的手開始游移,探索;托起我的乳房,握著它,感覺它的重量。他的大拇指擦過我已經尖挺的乳頭時,我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呻吟。

  他深色的眼中已溢滿一池慾望。當他聽到我的聲音時,他的嘴角上揚成一個微笑。「妳喜歡這樣嗎,史卡利?」

  我闔上了眼。「啊,呃。」

  「妳真美。」

  我張開眼,對他揚了揚眉,等他繼續說下去。「就這樣嗎,穆德?」

  「妳還想要聽什麼?」他格格的笑著問。「比如說是,『妳的乳頭好美,史卡利』?」

  「有嗎?」

  他大笑了起來。「沒錯,史卡利,你的乳頭很美。」

  「謝謝。」

  「嘿,既然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不如把我們的派對移到一個比較柔軟的地方。床上,怎樣?」

  我都已經忘了他的背和肩膀的傷了。「我很抱歉,穆德。你這樣會痛嗎?」

  他伸出一隻手指放在嘴唇上。「噓。別這麼大聲,不然讓它聽到,它又要開始作怪了。」

  「OK。我們就安靜地移到床上去吧。」

  「好的,」他同意。「呃,史卡利?妳必須要先站起來才行。」

  我挪移了一下臀部,順勢在他身上擦過,然後稍微彎下腰,讓我的乳房擦過他的胸膛。赤裸的肌膚相觸,像一道電流般,讓我倆都發出了愉悅的嘆息聲。我再給了他一個吻,才從他身上離開,對他伸出一隻手。他拉著我的手,靜靜地借著我的力量爬起來。

  他雙手捧著我的臉頰,好讓我可以直視著他。

  「妳快樂嗎,史卡利?」

  我不需要發出聲音來。我凝視著他的眼神已經回答了一切。

  他慢慢地點頭,認真地說:「我愛妳。」

  「我更愛你。」

  「不,」他搖搖頭說。「我不這麼認為。」

  「可是我知道,穆德。」

  「證明給我看。」

  「我很樂意。」


*  *  *  *  *  *  *  *  *


  這一場不分勝負。

  而且我還活著。

  謝謝你,穆德。謝謝你愛我。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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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ce Without Sleeping 原文網址: http://members.aol.com/msrwriter/danc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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