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lankton Adventure 浮游生物大戰(中)
ByAnne Haynes
翻譯/小毛
電話響起,使穆德從間歇性的假寐中驚醒。他抓起放在胸前的電話,猛然將話筒拉向耳邊。「史卡利,妳還好嗎?」
「很好,穆德。」她聽起來很疲倦。「只是想睡覺。」
「在研究基地發生了什麼事?」
「那是合法的。內政部管理一項中大西洋海洋生態系研究。我碰到一名叫海爾博士的魚類學者,他證實了你告訴我的,穆德--在中大西洋區域曾有幾件異常行為發生在鯊魚、鷂魚、鰻魚甚至某些貝類身上。」
「對於妳那些溺斃罹難者屍體,他有提出任何見解嗎?」
「不盡然,但我在那發現的每一件事都和魚有關。」一陣輕微的咯吱聲從史卡利那頭傳來;穆德想像她正要從床上起身,赤裸的雙腳走過旅館房間地毯。她正穿著什麼?他很好奇。同一件她總是在出差時帶著的絲質睡衣嗎?或者她在下班時有著不同款式的睡衣?他忍住詢問的衝動。
「你知道淡水鰻魚事實上在藻海產卵,而幼鰻在一到三歲之間不會從任何地方上岸?」她問道。
穆德皺皺眉頭,懷疑史卡利花了多少時間和魚類學者聊天。她總是個會被科學所吸引與蒙蔽之人。「妳知道鯰魚能呼吸空氣並在陸上行走嗎?」他反問,他的語氣比平常不形於色。
「葛雷有個關於百慕達三角洲的理論你可能覺得有趣--」
「誰?」
「海爾博士。」
「他的名字是葛雷海爾?」
「那是姓氏。總之,葛雷相信大量的鰻魚在藻海釋放出聚集的電子,會被馬尾藻類海草的水泡囊傳導,造成的能量起伏足以影響經過百慕達三角洲的飛機及船隻的電力系統。」
「他的名字是葛雷海爾?」
「穆德,我可以向你坦承一件事嗎?」
他感到畏縮。喔,天啊,史卡利被叫葛雷海爾的魚類學者吸引了!他困難地嚥下口水。「是,當然,史卡利。」
「我恨鰻魚。瞧不起牠們。」
他鬆了口氣。「這個,我確信很多人都這麼覺得。」
「當我們一家人住在聖地牙哥而我父親在米洛馬(Miromar)時,他帶我們潛水。我和一條鰻魚面對面接觸,我差點溺水因為我戴著水肺尖叫。」
「是那種小女孩的尖叫嗎,史卡利?」他輕聲問道。
「我想我要死了,而且會因當時我想對那條鰻魚所做的事下地獄。牠正滑溜在海床上,看起來就像一條蛇。如果當時我有一把獵槍,牠就死定了。」她嘆了口氣。「我曾殺了一條蛇,穆德,之後我發誓我再也不殺任何毫無抵抗能力的生物。但當時我面對一條無害的小魚,我所想到的卻是讓牠消失在世上……」她的聲音拖長,穆德聽到一聲巨響從她電話那頭傳來。
「發生什麼事,史卡利?」
「穆德,我要掛電話了。」喀嚓。
「等等--史卡--」他嘆氣並將電話掛上。夠了,他心想。我得開車到拱石海灘。
史卡利看著在沙灘上的屍體,距離她的旅館約一哩左右。另一名女性,被取出部份內臟。但這和其他的不同。
她死亡不久。
「我不信她的死亡時間會超過五或六個鐘頭,」史卡利喃喃自語,在屍體旁由蹲姿站起。「而且在喉嚨附近有些傷口--我猜想舌骨已破碎,表示是被勒死的。不能將之歸咎於溺斃,泰勒長官。」
屍體為女性,約二十五歲,黑褐髮及灰眼。苗條,肌肉結實且比例良好,她仍穿著破爛的海軍制服。
她的母親曾說過有關一名船員從查理的船上擅離職守……
我猜想我們現在知道原因了,她皺著眉心想。「這次做徹底的調查是很重要的,」史卡利告訴泰勒和寇理。「她被快速沖上岸這件事告訴我她在附近被殺之後被棄屍。從時間點看來,漲潮和兇手作對。」
「喔,我的天,那是什麼?」寇理中尉睜大了眼,從屍體旁退開。
史卡利看著屍體,一陣驚訝與厭惡襲捲而來。但她壓抑住並彎身向屍體。
在裂開的腹腔裡,女人一部份的腸子仍處於被撕裂的混亂狀態,一條小的、看起來很可怕的魚正撲通地向沙灘蠕動。牠如剃刀般鋒利的牙齒仍咬著一小塊內臟。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泰勒問道。
「這是一條魚。我不確定是什麼種類,但我知道某人會曉得。」史卡利抓起證物袋並迅速地將魚舀進其中,小心翼翼地不去碰到牠的尖牙。
穆德將幾條灰色的短內褲裝入行李袋中,並回應正在響的電話。「發生什麼事,史卡利?」
「另一具屍體。我想那可能是一位我弟弟船上失蹤的船員。我已派了一位當地警員連絡查理並開始詢問問題。」
「妳要解剖屍體嗎?」
「不,這裡的郡驗屍官是個不錯的傢伙。他能處理。」
「好,那待會兒妳會在哪?」
「我要回到內政部的基地。我想我們可以找到我們的犯人。」
「我正要過去那裡,史卡利。」
「噢,穆德,沒有必要如此。這看來不過是食腐動物的行為。我在屍體內找到一條魚,牠看來比我所見過的任何一條魚都更有能力造成這種傷害--至少,如果有好幾條這種魚同時傷害身體的話。我正要找葛雷為我證實這件事,然後我們就能結案了--至少目前我是這麼認為的。」
「我還是認為在所有該區水棲動物的怪誕行為背後有什麼玄妙的事情,史卡利。我會自己去查出來的。」
「好吧,如果你真的想在半夜開一個鐘頭的車,穆德,對我來說無妨。但當你到達時我打算在床上。」
一個人或和朋友?當他聽到電話那頭有個不清晰的男性聲音時,穆德懷疑地皺眉。
「要掛了,」史卡利喃喃地說。喀嚓。
夠了,穆德心想。如果史卡利今晚與任何人同床共枕的話,千萬不要是和魚類學者。
葛雷海爾拿著證物袋仔細查看。在將魚帶到測試站之前,史卡利已取了足夠的海水以保持這條醜陋的小動物能在到柳沙的路程中存活。在臨時代用的手提式魚缸中蠕動著的這條魚,看來像一條金魚的惡夢,小孩可能會從地方義賣會帶回家的獎品。
葛雷海爾拿著證物袋仔細查看。在將魚帶到測試站之前,史卡利已取了足夠的海水以保持這條醜陋的小動物能在到柳沙的路程中存活。在臨時代用的手提式魚缸中蠕動著的這條魚,看來像一條金魚的惡夢,小孩可能會從地方義賣會帶回家的獎品。
「這是蟾魚,」葛雷在一秒之內斷言。
「牠在這個區域很常見嗎?」
「是的。」
「牠通常會攻擊人類嗎?」
他看著她。「不。有一種較大的親戚,叫做美洲安康,是為人所知會攻擊人類的。但蟾魚通常不具攻擊性。而且牠們通常不成群覓食,那才會造成那種妳對我描述的身體傷害。」(譯註:goosefish 美洲安康,安康二字應該有魚字旁,但中文輸入法裡沒有這兩個字)
她皺起眉頭。「這種行為和其他你在中大西洋生態系水棲動物中發現的異常行為有關係嗎?」
他慢慢地點點頭。「是的,我猜想是有關的。」
我的謎團部份解開了,她想。但她並不完全滿意於將問題交給海爾博士,即使他是個專家。
他向她示意尾隨他到餐廳後方。他在曾是男廁的地方建了一間實驗室。史卡利靠著一具小便池,試著在她查覺一陣荒謬的感覺時顯得平靜。根據自然法則,她正在一個她不應該在的地方。
「這小傢伙快要死了,」他注意到,看著那條魚開始傾斜,滾向證物袋的側邊。「我要試試我能不能在牠走之前得到一些精液樣本。我想看看是否有些異常的現象。」
史卡利交叉雙臂,對抗著輕笑的慾望。她正在倚靠男廁小便池旁,和她所見過最俊美的男人談論著精液樣本。這幅景象一定有什麼不對勁。
我不該談論著精液樣本……我應該得到它們……
她移動位置,她的臉紅了起來,帶著震驚與困窘。黛娜凱瑟琳史卡利,那是什麼想法?
好吧,見鬼了,她花了數年時間親密地和一名男子工作,他令人瘋狂地有魅力但令人無法忍受--挫敗感偶爾會到來。而和葛雷海爾,沒有隔閡存在。沒有什麼能阻止她實現某些長久以來被忽略的需要……
她的手機響起,嚇了她一跳。「史卡利。」
「史卡利,這地方是精神病院。」在背景她能聽見喧吵的聲音,幾乎淹沒了穆德的聲音。
雖然如此,僅僅是他那低沈、不露感情的聲音,那幾分鐘前在她體內築起的緊張驟變並消失,她開始放鬆。「你在那裡?」
「我在范克斯城(Vaxville)一個整晚營業的海濱餐車旁。在拱石海灘北邊約二十五分鐘車程。這地方叫水晶城。很明顯地也有具屍體今晚在這兒被發現。情況類似,從我能收集的資料看來。所有被吵醒的遊客和在地人已經聚集在這裡而且計劃著獵鯊行動。」
「獵鯊?」
葛雷看著史卡利,他完美的額頭皺了起來。
「別問我,」穆德說。他聽起來有點累。
她感到一股關懷的暖流。他睡眠不足,不必要在半夜開車至此來幫她處理一個不該在第一現場涉入的案件。「穆德,我認為我們已經解決了屍體如何變成如此的問題。我猜想情況在范克斯城也是類似的,所以你何不到拱石海灘,找間旅館休息一下?媽和我在拱石旅館。更甚之,讓櫃台服務員看看你的證件讓你到我房間,我在天亮前不會回去,所以床是你的。」
而且如果我在你醒來前到那兒,我或許會和你一起,她默默地加了這句。
天啊,她今晚受到荷爾蒙影響。
「我不知道,史卡利--我聽到一些相當有趣的傳說。妳知道過去十六個月中,這個區域的天空出現過好幾次奇怪的光線嗎?這不正是行為異常發生的時間嗎?」
她閉上眼睛。相信穆德會在混沌之中發現外星活動。「穆德,沒有證據顯示外星人會在中大西洋海岸造成蟾魚取出屍體的內臟。」
葛雷的額頭皺得更厲害了,他眼中露出感興趣的光芒。史卡利嘆了口氣,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覺得我是一個瘋子的搭擋。
天殺的,我「是」一個瘋子的搭擋,但他是「我的」瘋子。
而且他也是世上最聰明的、最強的、最具破壞力的、最可愛的男人,即使他總是認為外星人混在人群中。她只希望海爾博士能保持緘默,因為今晚她無力去與說穆德壞話的人抗辯--而且她不想對史基納副局長解釋為什麼她會毆打內政部魚類學者。
「我要再四處調查一下,」穆德說。「看看我能找到什麼。妳在哪裡?」
「我和海爾博士在一起。」
「喔。」
她隱而不宣小小地微笑。擔心我們,穆德?很好。讓他猜疑一下不會對他有所傷害。「呃,現在還有旅館房間服務,穆德。拱石旅館一二一號房。」
「好的。如果有新發現打電話給我。」
「我會的。」她掛上電話。
「男朋友?」葛雷問。
「我的搭擋。顯然在范克斯城發現了一具屍體--情況和拱石海灘發現的相同。他正在調
查。」她默默地希望他不要提到穆德的外星人理論。
仁慈地,他沒有這麼做。他已經將注意力轉回蟾魚。「妳知道,黛娜,這很古怪……」他招呼她並向後坐下,讓她能觀看在他前面桌上的顯微鏡。
她透過雙眼的目鏡看到狂亂的微生物運動。「那是什麼?」
「我取了一些蟾魚的表皮細胞,它覆滿了這種有機體。它們看起來像某種細菌。」
「你曾在其他你研究的物種中發現這個嗎?在其他蟾魚科的魚身上?」
「我試著避免在我的研究裡取用表皮樣本。我的研究被限制在非侵略性的觀察,針對活著的物種的生理機能及行為模式,而且對魚來說,表皮的剝蝕確定會減弱魚的免疫系統--這會增加傳染的可能性。但因為這條蟾魚已死了,我想--」他的眼睛睜大了起來。「噢,我的天,我真訝異為什麼我沒想到這個!」
「什麼?」
他清澈的藍眼亮了起來,讓她有點兒暈眩。「微生物大戰!當然了!」
「你說什麼?」
「微生物大戰--這是正在潘特橋(Paint Bridge)實施的賽新工業計劃的術語。這是幾年來在微生物加強石油復原領域中最頂尖的名稱。它對數年前英屬哥倫比亞省沿岸原油外洩事件有些貢獻。」
她點點頭,目前為止跟得上。「但什麼是微生物大戰?」
「邦尼博士和賽新工業已經發現一種理論,微生物可用來對抗自然的環境危機,例如像紅潮。」
這一定是拱石海灘的警員們產生他們的紅潮研究理論之處。正確的理論,錯誤的犯人。「所以你認為邦尼博士的研究可能是寄生這條蟾魚表皮的有機體的來源?」
他點點頭。「我還需要做些實驗--我想現在我得用活樣本做些實驗。 如果我是對的,這會是值得的。」
「你認識邦尼博士嗎?」
他搖搖頭。「只有她的工作。她絕對是個天才。我一直想見她,但她是個隱世者。」
史卡利向她的錶一瞥。過了凌晨一點。聰明的邦尼博士不太可能會在半夜這種時刻醒著,但去看看那地方無妨。「你能告訴我如何到潘特橋嗎?」
穆德攤開地圖放在他前面的桌上,看著坐在攤販棚子前,說話簡潔的老人。「所以你是在哪裡看到那光線的,愛德勒先生?」
老人在地圖上曲起灰色的手指,輕敲中央一個小黑點。「就在那裡。」
穆德看著地圖。「潘特橋?」
「實在很怪異的東西在那裡,小伙子。實在很怪異。」
「你看見了什麼?」
「怪異的熾熱光線在水中,那一晚。」
「在水中?」穆德皺起眉頭。
「像是海著了火。」
在穆德腦海中,他聽見了史卡利溫柔、理性的聲音。老婦人的傳說,穆德。群眾的歇斯底里,穆德。上百種合理的解釋,穆德。
但他繼續。「愛德勒先生,關於鯊魚在附近沿海水域的兇暴行為的說法,你有什麼看法?」
「胡說八道。」愛德勒哼著說。「絕不是鯊魚幹的,你要知道。」
「不是嗎?」
「不是,先生,絕不是。」愛德勒身子向前傾,目光掃射餐車四周。他降低聲音。「是比目魚。」
賽新研究實驗室
凌晨 1:20
賽新研究實驗室是棟由玻璃及沙岩構成的現代化外表的建築。史卡利將車停在前面的停車位,緊臨一部橫跨近入口處兩個停車位的孤單暗紅色轎車。她鎖上車門,大步走過泥濘的深紅色走廊,奇特的紅光由八個在走道側邊的燈泡所發出。
大門鎖上了,但正當她碰到門把時,她聽到輕微的轉動聲,使她注意到一個就在門右側的小型保全攝影機。史卡利看著攝影機鏡頭,抬起頭來以便看不見的保全人員能看到她並沒有要隱藏任何東西。過了一會兒,一個由女子發出的聲音從攝影機下的小面板中傳出。「很抱歉,但我們晚上是關門的。」
史卡利看了看錶,快要凌晨一點二十分。當然他們晚上關門了。任何一個頭腦正常的人在這種時間都就寢了。但這些日子以來頭腦正常的人不適合她。假設在對講機面板附近有麥克風,她拿出 FBI 證件對著攝影機說話。「黛娜史卡利探員,FBI。我必須問妳一些問題。」
一陣長的寂靜,然後那聲音低聲道:「待電鈴響後,開大門。坐電梯到二樓。左轉,我在左邊第二間辦公室。」
史卡利將證件收進風衣口袋中的皮夾內,依照指示等候電鈴。電梯就在正前方;她注意到,它是個新且大型的設計,令她不舒服地回憶起那在尤瑞斯科工業閃亮現代化的電梯。該死的東西將她撲倒在地。
(而穆德扶起妳並為妳拭去灰塵,他的手強壯但溫和……)
她嘆口氣,趕走這些思緒。是啊,今晚一定是荷爾蒙作祟。她不確定讓穆德用她旅館的房間是不是個好主意。如果她回到那而他仍在床上……
電梯門開了,將她從危險的想法中解救出來。她按指示向左轉,然後敲了左側第二扇門。
「請進。」
史卡利辨識出那是在對講機迎接她的同一個聲音。但當她走進這昏暗的房間時,她沒有立刻看見任何人。門在她身後被關上,彷彿是被看不見的手推的。頸背的毛髮豎立起來,她的手指自動地逐漸向她背部底側的手槍移動。
「不要驚慌,史卡利探員。」
那溫和的聲音來自史卡利的右方;她轉頭向那看不見的說話者。她的雙眼慢慢地適應黑暗,看出了黝黑中的形體。她隱約看見一陣移動,就在她聽到輕柔的「卡答」聲之前,紅光充滿了整個房間。
一名瘦小、黑色瞳孔的女子抬起頭看史卡利,從強力顯微鏡前,她的三腳椅的坐位上。紅色燈泡的光線在她手肘的鵝頸管燈旁,染紅了她的臉龐,使她的雙眼顯得陰森。血紅的陰影橫過房間的小小範圍,史卡利很快地看出這是間實驗室。
老天,穆德看到這景象不知會說什麼,她心想。「妳是邦尼博士嗎?」
黑色瞳孔的女子點點頭。「蜜雪兒邦尼。」她伸出細瘦指長的手。
史卡利握住她的手,害怕握太緊會捏碎了這看來嬌弱的骨頭。「黛娜史卡利。」
「我知道。我從螢幕上看到了妳。」
史卡利四處張望,只有看到一台螢幕。它是暗的。
等等--不,它不是。當她的雙眼持續調整適應那奇怪的紅光後,她在螢幕上看到了移動的模糊閃爍。它是開著的,但亮度調得非常低,使得畫面僅勉強可見。
愈來愈奇怪了。
「我想請教妳一些關於微生物大戰的問題,邦尼博士。」
「微生物大戰?」
史卡利稍微瞇著眼。「妳那關於利用加入微生物解決紅潮的研究。或者說那是最高機密?」
邦尼博士微微一笑。「我以為最高機密是妳的專業領域,史卡利探員。」
「不,事實上我專業領域是法醫學,」史卡利以她特有的微笑抗議著。「下午在拱石海灘我支援了一場驗屍。看起來蟾魚在中大西洋區域埋首於不正常的食腐活動而且……」當她理解到她在說什麼之時,史卡利的聲音遲疑了。她幾乎能聽見穆德輕柔的聲音,「說下去,史卡利。」
「蟾魚?」邦尼博士眉頭一抬。
「牠們並不是造成死亡的原因,只是做了些死後的破壞。」聽起來我愈說愈糟了,史卡利心想。
「那與我的研究有何關係?」
「我請教了在柳沙的內政部研究機關的海爾博士。」
「葛雷海爾博士?」邦尼博士問道。
史卡利點點頭。「他是一位魚類學家--」
「噢,是的,我知道。我讀過他在科學美國雜誌上的文章,關於去年十月一般鰻魚的交配過程。相當吸引人。」邦尼博士咯咯輕笑,紅光使她有種怪異而有魔力的外表。「他稱之為『性與單身鰻魚』。」
史卡利瞪了她幾秒,全心希望福克斯穆德人在這裡,予以完美的反擊。她又花了一些時間才重整了她的思緒。「總之,海爾博士相信蟾魚的怪誕行為可能起因於妳的微生物研究。妳曾在鄰近拱石海灘及柳沙的地方做測試嗎?」
「我的研究人員曾在這些區域做小規模的測試,是的。」邦尼博士點點頭。「當然我無法監督他們。必要時,測試必須在白天進行。」
史卡利繼續觀察,她的心緒再一次迷失在她所謂的「穆德世界」中。她向燈中的紅色燈泡一瞥,想起一個她的搭擋在數年前曾經經歷過的神祕事件,有關紅光是唯一一種光線能夠……
「妳為何無法在白天監督妳的研究人員,邦尼博士?」史卡利問。
邦尼博士訝異地眨眨眼。「噢,我以為妳知道。我想妳是名 FBI 探員,在妳來之前妳有必要知道關於我的一切。」
「知道什麼?」
邦尼博士又笑了。「怎麼,史卡利探員,一定有人提到我是個吸血鬼吧?」
拱石海灘
拱石海灘
凌晨 1:33
穆德將車停在拱石旅館前,安靜地坐在車內一陣子,看著燈光微暗的管理員室。
他腦中上演著即將發生的情節--「是的,我的確是 FBI 探員--是的,我有史卡利探員的准予來這裡--不,--給我那該死的鑰匙!」他閉上眼嘆了口氣,懷疑了上百次是什麼驅使他在半夜開車到這裡,追捕折騰人的兇手,當他可以在家中舒適牢固的躺椅上,看著迷人的布麗姬特扮演史卡利--
這就是你的答案,穆德。
在他的世界每個問題的答案總是回歸到黛娜史卡利。
他按下手機按鍵,撥出她的自動撥號號碼。
她在鈴響兩聲後接起電話。「史卡利。」
「嗨,是我。妳在哪裡?」
「就要回去找你。」喀嚓。
「該死,史卡利!」很努力地,他克制自己不將手機摔向汽車擋風玻璃。他將手機塞回夾克口袋,將頭靠向椅背,閉上眼一陣子,試著不去想像史卡利纏繞在內政部魚類學者的雙臂中。
「吸血鬼?」史卡利將手機收進口袋,轉向邦尼博士。
「吸血鬼?」史卡利將手機收進口袋,轉向邦尼博士。
「呃,不是傳說的那種。我患有稱做噗瑳症(porphyria)的疾病。妳聽過它嗎?」
「噗瑳症是一種遺傳性疾病,特點是身體的噗林(porphyrins)過度分泌。症狀包括劇烈的下腹疼痛、皮膚病變以及對光線過度敏感。它被廣泛地相信是中世紀吸血鬼傳說的由來。」為什麼,史卡利心想,在每個案子裡,總是至少有一次聽起來像我在背誦大英百科全書?
邦尼博士將她的頭髮撥弄至她嬌弱的耳根後。「事實上,我罹患相當嚴重的狀況。我只在夜晚工作,白天睡覺,因為我無法忍受陽光或大部份人工光線。當然,這也不是件壞事。妳會訝異沒有他人干擾時能完成多少工作。」
非常有趣,史卡利心想,但噗瑳症和中大西洋海岸發生的怪異死後取出內臟的事毫無關係。「妳能想到任何方式妳的微生物研究可能影響到水中生態系嗎?任何一項妳的測試是否曾出現異常,而或許能解釋附近海中生物不正常的行為?」
「我們仍在測試階段;很難給妳一個決定性的答案。」邦尼博士蒼白的眉毛一揚。「我很好奇,史卡利探員。為什麼 FBI 會涉入這樣的調查?」
「我並不是真的進行正式的調查。」史卡利聳聳肩,開始懷疑自己為何在這裡。除了貪吃的蟾魚的謎團之外,這件案子沒什麼可成為 FBI 調查的理由。這不像蟾魚殺了人。
而且她累了,想睡。只想與穆德匍匐進床上並且--呃,好吧,或許不睡覺……
噢,天啊,史卡利,讓妳的思緒離開穆德式的下流低級!
「邦尼博士,我住在拱石旅館。妳可以打我的行動電話。」她交給這位研究者一張名片。「如果妳想到任何事可能造成行為異常--」
「呃,確實有件我們正在試的事可能是關鍵,現在我想起來了。」邦尼博士轉向她的電腦,按了幾個鍵。史卡利斜視那暗的螢幕,試著從墨水般黑暗中看出點東西和螢幕上模糊如影般的移動。「嗯--我不知道這是否能代表什麼,但其中一項我們已處理的測試是去看我們能否取出自然上屬於中大西洋生態系一部份的微生物,引誘牠們在要求下攻擊並消耗腰鞭毛蟲。」
史卡利眉頭一揚。
「我們需要一個暫時的方法在腰鞭毛蟲過度增加之時來增加微生物的消耗程度。控制紅潮增長而沒有導入解決之道,同樣對生態系有害。」
史卡利點點頭。「那你們如何做到?」
「我們將微生物暴露在促性腺激素中。我們意外發現促性腺激素負責許多有機生物的性發展,刺激微生物暫時性的侵略行為,包括捕食。目前為止,初步的測試都很成功。」
史卡利皺皺眉頭,想起她之前和葛雷海爾的對話。「促性腺激素負責雄性動物的睪酮發展。」
邦尼博士點點頭。「雌激素和黃體激素負責雌性的。」
「所以妳用產生黃體的荷爾蒙?」
邦尼博士再次點頭。「我們研究了這裡的生態系,尋找自然的物種,它自然也有攻擊性,供給豐富,且小到可萃取出產生黃體的荷爾蒙但對我們的研究人員不具危險性。」
「讓我猜猜看--妳從蟾魚身上取得促性腺激素。」
邦尼博士睜大了眼。「是的。妳怎麼知道?」
史卡利不理會這個問題。「妳如何管理微生物的促性腺激素?」
「我們只是加荷爾蒙在營養劑中。」
「假設水棲動物比方說魚或貝類吃掉妳放入局部環境的微生物,它們有可能也受攝取的促性腺激素影響嗎?」
邦尼博士皺起眉頭,思索這個問題。「我想是的,但釋放出的微量荷爾蒙不太可能影響比單細胞生物更大的東西。」
史卡利皺皺眉頭,咬住她的下唇。儘管邦尼博士如此主張,還是有太多的巧合,賽新工業研究釋放蟾魚促性腺激素進入區域水域,而正好該區的水棲生物開始展現異常行為--且有過量的睪酮--而且葛雷海爾發現有機生物寄生蟾魚--
她在幽暗勉強可見雙手的環境裡瞇著眼看了她的錶。差不多凌晨兩點一刻。葛雷還醒著嗎?如果沒有,她所發現的東西有足夠的理由去叫醒他嗎?
穆德會怎麼做?
決定了。「邦尼博士,有沒有辦法讓我得到妳的微生物樣本?」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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