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mple Gifts 禮物
By By Susanne Barringer
翻譯/不負責任苦力
我癱在商場中央的長凳上。我的腳很痛,頭也疼,群眾開始使我想要開口罵人出手打人。不過幸好除了穆德以外,我已經完成了聖誕節的購物工作。我完完全全沒有買任何東西給穆德,也拿不定主意該買什麼。
事實上,我是沒有必要為穆德買任何東西的,我們從來沒有交換過聖誕節禮物。我們第一年搭擋的時候,我的確給他買過東西--一個飛碟型的領帶夾。然而當他去過聖誕節假期的時候,連一張卡片也沒給我,我第二天只好將禮物退回店裡。那不是因為我小氣,我只是不想讓穆德覺得尷尬,他看起來一點都沒有想要買禮物給我的意思。這回憶使我發笑,我那時候實在太不了解穆德了。後來我才發現,他不會對任何事情感到尷尬,特別是笨到沒有想過要買禮物給他的夥伴。
然而,就這樣意外地追循前例,從那之後,我沒有為穆德買過禮物,他也沒有買禮物給我。說真的,我們從來沒有在任何情況下交換過禮物。除了有一次,穆德給了我一只阿波羅號的鑰匙圈當做生日禮物,說來那次還真是嚇了我一跳,一點都不像穆德的作風。雖然如此,我不會對沒給他領帶夾而感到難過。如果我真的給了,我會多多少少每年要買點東西給他,而為穆德選禮物是很困難的,我現在更是這麼認為。
我們在一起搭擋五年了,卻難得交換禮物。不是說這樣不行,但今年有點不同。今年我們幾乎接吻,起先我非常地狼狽,後來變得好奇,然後他說他愛我,也許他是有意的或者是無意的,因為那時他正因為止痛藥的作用有點興奮過度。無論如何,我想要買點東西送他,好一點的東西。但問題是,我沒有半點主意。
我有那種當你正忙著買聖誕禮物,卻處於一段剛開始的關係中時會有的恐怖感覺。當然,我跟穆德很難說是「剛開始」,甚至也不真的有所謂的「關係」,但感覺還是一樣。那種感覺是不知道買什樣價值的禮物才合於那種層次的關係--你是在二十五美元,五十美元,或是一百美元的程度呢?一般的皮夾子或領帶會不會看來不太盡心、太簡單了?你是不是認真到可以買比較私人的禮物?適不適合買高價值的禮物呢?我一直認為那是結婚的好處之一,你不用再玩適合或不適合的聖誕禮物的猜謎遊戲。不過這不怎麼重要--反正我沒有老是陷在這種不知如何買禮物的牢籠之中。在我一生裡只有一次,我承認送過一份真正很個人的禮物,那就是我曾經買過一支刻了字的手錶給傑克威利斯做為生日禮物。
不管我們如何全力抵抗,我與穆德的關係在過去一年改變了。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今年聖誕節我有股衝動,為他買個好的、能象徵這個改變以及我對這個改變,雖然不是特意,但漸漸接受的心理的東西。然而主要問題還是在;我能給他什麼他會喜歡、能具有我個人送他的意義的東西,而且還不能把我的戶頭給花光。
因為做不了決定,又嘗試得很煩了,我決定把難題丟在腦後,然後走到商場中心的禮物諮詢處。我總覺得仰賴完全陌生的人來替你選禮物給你認識的人,是一種可悲又絕望的主意。不過,我是絕望了,且這又沒什麼傷害,如果我不喜歡他們的建議,我又沒有什麼損失。
我走向一位守在櫃檯的女人,她看起來只有我一半年紀。我有點不敢指望她的能力。「需要禮物嗎?」她用一種令人討厭的得意態度問我。
我低聲下氣地:「是的,我是需要一點建議。」
「男士還是女士?」
「男士。」
「親戚、朋友、同事,或是特別重要的某人?」
因為某些原因,我對這個問題有些遲疑,不能說不明顯。「朋友,好朋友。」
這位小姐似乎感受到我的躊躇。「男朋友?」我覺得我臉開始發紅,一股衝動想要逃走。
「朋友,」我再重複一次,「好朋友。」
「我懂了,」女人說。「好朋友。」她將這些資料輸入電腦。「他的興趣和嗜好?」
黃色書刊、成人電影、色情電話。我決定跳過這些很明顯的嗜好,特別是任何根據那種資料得到的禮物單,八成會列出“Fredericks of Hollywood”(註)賣的產品,而那不會是我心目中有「個人」特色的禮物。「幽浮、任何超自然現象、太空旅行、科幻小說,還有,嗯,魚吧!還有運動。」
那個女人眼都沒眨一下,繼續不停地敲著鍵盤。「從事行業?」
「飛碟、任何超自然現象、太空旅行、科幻小說,」我重複一次。這回那女人不耐地看著我。「聯邦調查局探員。」我說。她點點頭,接受我更正後的版本,將之輸入電腦。
「他是個活躍型的男士,還是喜歡待在家中?」
「他經常旅行,但大都是為了公事。他不算是居家型的男人,但我又不會把他歸類為社交型的。」我忍不住微笑,自己居然說出這樣的想法。
「好了,我現在開始跑這些資料,看看有什麼東西跑出來。如果必要,我們可以再加些條件。」她敲著鍵盤,然後坐下來等著。我不敢相信,我居然要電腦來建議我買什麼樣的禮物給我的夥伴。我們等了又等,等了又等。「通常不需要這麼久。」她帶著抱歉的樣子說。電腦大概無法為穆德跑程式、分類,或給點簡單的參考意見。
最後,這機器響了,那女人向前傾,讀著:「喔,這有不少通常會送的東西--領帶、古龍水、運動器材--但這些大概都不是你想要的,因為他是如此重要的『好』朋友。」她語帶諷刺地說,「這裡唯一獨特的東西是……」她按了幾次滑鼠,「望遠鏡。」
望遠鏡。嗯,為什麼我就沒有想到呢?它看起來很配穆德,而且我知道他還沒有。「謝謝,」我說。
「科學與自然部,經過美食街左邊第三間。」她指點方向,「希望你的『好』朋友會喜歡它。」她微笑著說。
一個半小時之後,我拿著超大,而且還超貴的望遠鏡離開了商場。因為我對它們完全不了解,所以我必須相信售貨員告訴我的,多花一百五十元美金去買最好的模組是絕對值得的。我確信我上當了,但這是為了穆德,所以我不太在意那個價錢。然而在回家的路上,我卻開始因為反悔而痛苦著。不是禮物的問題,我知道他會喜歡,而且可能愛死它了。只是它實在太大、看起來太貴重了,我害怕他會誤會。誤會什麼呢?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一份突如其來的四百美元禮物,必然會留下許多該死的想像空間。
「妳買了個禮物給我啊!史卡利?」當我掙扎地拿著一個至少重五十磅的盒子走進穆德的公寓時,他看起來很吃驚。打從我買的那天開始有的所有反悔的想法,在這時又全部浮現。「我以為,我們沒有交換聖誕禮物這回事。」他皺著眉頭說。天啊!亳無疑問地,他開始要誤會了。可惜太晚了,禮物在這裡,我又不能不給他。
「我知道,穆德,我只是剛好看到它,想到你會喜歡這個東西。」我剛好看到它?睜眼說瞎話。一個四百美元的望遠鏡?是啊,我還得問那該死的電腦替我選禮物。
「它很重!」當穆德從我手中接過去,一臉迷惑地評斷著。「呃,我沒有買任何東西給妳,史卡利,」他看起來一點都沒有罪惡感地說著,就跟我想的一樣。「我的意思是,我沒有想到……」
「不要在意吧!穆德,就像我說的,我只是剛好看到,想到你。」穆德點頭招呼我坐在沙發上。他小心地將盒子放在咖啡桌上,然後坐在我旁邊。
「我應該現在打開來嗎?」他問,看著我,就像個聖誕老公公才剛來拜訪過的小孩,跟我想的一樣,而我可以就此打住,如果事情越弄越糟的話。穆德打開我附在上面的小卡片,大聲地唸著:「如果我能,我願給你滿天星斗,但或許這個可以代替一下。」
我罵自己,我寫的時候不覺得有那麼感傷,它應該聽起來像是俏皮的玩笑話。但當他還不知道盒子裡面是什麼的時候,這聽起來一點都不好笑。他一定又要想歪了。一定這樣啦,他用古怪的眼光看著我,然後很迅速地撕開包裝紙。裡面是一個全黑的箱子。我看著穆德的臉,他解開栓子,掀開蓋子,眼睛一亮,然後,突然間變得愁雲滿佈,讓我十分意外。
一言不發地,他慢慢地伸手進去,觸摸著望遠鏡的管軸。他舉起主要的部份,仔細地觀看。他的眼光來回地檢視,而他的手溫柔地撫摸著鏡筒。他摸著每一處,眼光一直沒有離開它。
我迷惑了,說不出話來。他的動作完全不是我預期的。那是緊繃的、沉思的,似乎和這個送禮的季節格格不入。我不太確定是什麼造成的,除了知道自己犯了個大錯,所以我打破難以忍耐的沈默加以解釋。
「我一直很意外,你會沒有這個,穆德,它看起來應該像是你的標準配備。」我強調,想要暗示他,現在應該要做些適當的反應或說些什麼--什麼話都好啊!我不能解釋他眼中那種意外又失落的眼神,看起來憂鬱、悲傷,而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終於淡淡地、憂傷地說:「我以前有一個,曾經有過,早在莎曼珊……」他的聲音像是吐出來的輕煙,忽然間刺痛了我。一直被我遺忘的那個環節,此時令人憎恨地,緩緩清晰浮現,但在我能開口之前,穆德繼續說下去。
「我父母在我八歲生日的時候送了一個望遠鏡給我。我愛死它了,當他們以為我睡著的時候,我偷溜下床,然後盯著天空看上好幾個小時。我常常編一些有關太空船和太空人,還有各種來自那些星星的生物的故事。」回憶的笑容使穆德臉上充滿光彩。
「然後莎曼珊被綁走了。我不敢相信。不管到底是什麼東西抓走了她,我不敢相信它是來自那我不知花了多少個夜晚觀賞和研究的,美麗又燦爛的地方。」穆德停住,仍沒有看我,他的手繼續撫摸著在他眼前的儀器,不曾停止。看起來就像他不能接受這樣奇妙的東西,會這樣無情地背叛他。
「在她被綁架的幾個星期之後,我越來越明白再也見不到她了,我沒有再用那望遠鏡看過一次。我就是沒法讓自己望向她在的地方,起碼是我認為她在的地方。有天晚上,我跑到車庫去,拿了一把鎚子,然後瘋狂地把我的望遠鏡打成千萬個碎片,就像天空中千萬個曾經帶給我這麼多快樂的玻璃碎片。」穆德終於看著我,剛好看到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喔,穆德,我很抱歉,我沒有仔細想過。」我不敢相信我是多麼嚴重地搞砸了這件事,我是如何計畫著它會是件美好的禮物,卻把穆德過去的惡夢帶回來。
穆德伸過手來拉著我的手。「不,史卡利,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在另一個時空。我現在有新東西要仰望天空,我現在有顆新星在我生命裡。」我真的不太確定穆德是誠心的,還是只是為了禮貌,因為他看到我因為選錯禮物而這麼難過。然後他伸出手來摸著我的臉,使我不得不看著他眼瞳中漆黑的天空。「我喜歡它,史卡利,謝謝妳。」他向前傾,輕輕地吻著我的唇,我閉上眼睛,小心地不要忘了這一刻。「我是真心的,別人從來沒有送過我這麼好的禮物。」我對他笑了笑,不大知道還能怎麼辦。我喜歡他使一切都變得美好。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轉身將望遠鏡的零件全部拿出來。
「那麼,妳來幫我裝這個東西如何,我們可以為我創造一些新的回憶,好不好?」他用一種比我們剛才強千倍精神的語調說。
我跟著他的引導,「聽著穆德,這望遠鏡是用來看星星的,不是用來看鄰居的。」
穆德打從心底笑了出來,一陣歡愉代替了我們剛上演的悲劇。「好的,史卡利,我會試著記住它。」
我幫穆德組裝望遠鏡,大聲地唸著說明書,因為他看起來一點也沒有想讀它的意思。每次我交給穆德一份零件,他都給我一個微笑的眼神,沒有多久,我們裝好了望遠鏡,架在它的基座上。
「我想我們必須把它放到臥室裡去,這裡不能靠近窗戶。」他堆滿了東西的書桌正好在客廳唯一的窗口前面。我跟著他走進臥室,當他在架望遠鏡的時候,我在床上沒有亂動。
他透過目鏡望出去,我看著他,他的背部微微拱起,兩腿張開支撐著。我只能看到他的側面,但他的眉頭因為專心而皺在一起,咬著自己的下唇。經過幾分鐘大致掃過天空,他終於說了:「天啊,這真是不可思議,史卡利,我幾乎忘了它有多美,過來看看。」他招呼我到望遠鏡那裡。
「我調好了,妳可以看到金星。」我透過目鏡,望著那閃爍的星球,我很驚訝透過望遠鏡它會變得這麼大。我真的不知道我買了什麼,還有它有多棒。即使是距離我們百萬英哩,它還是令人驚訝地清晰。
「向左上角移一點點,」穆德指點我,站在我的後面,將他的手放在我的手腕上幫我調整望遠鏡,「妳現在該看到一組小星星,形狀看來像三角形,看到了嗎?看它們透過望遠鏡是多麼的藍?是不是很難想像啊?」穆德的聲音聽起來急切又興奮,像個孩子。我忽然發覺,某方面來說,我還是選對了禮物。
在我看著他要我看的東西時,他一直站在我後面。我沒想過透過鏡頭,星星會變得這麼美麗。我離開目鏡,讓穆德也可以看上一眼那組我已經對好焦距的星團。他彎下來,但仍站在我後面。他的肩膀輕靠著我的,將一隻手放在我幾乎沒有空位的背上,好像告訴我,留在那裡別動。我們就這樣站在一起一會兒,穆德看著星星,而我看著他。好像我們一生都是這樣活著。
經過一段時間,穆德退回來,將他的臉轉向我。「真美,」他誠心誠意地說。「謝謝妳將我的星星還給我,史卡利。」他凝視著我,用一種我以前只見過一次的眼神,就在他公寓外面的走廊,他正要親吻我的時候。
我忽然覺得非常不自在。「我該走了,」我退了一步告訴他。「很晚了。」
「好吧。」穆德輕輕地說,跟著我走到客廳。當我拉起我的外套準備走向大門的時候,他抓住我的手臂。「等等,史卡利,我有東西要給妳。」
我好驚訝,也不明白。「我以為你說你沒有買任何東西給我啊。」為什麼他不早點說,我是說我正要走出去,他才提起來?
「我沒有啊!我是說,我有啦,我幾個月之前就買好了。我看著它,而它讓我想到妳,所以,我就買了。但我始終沒有給妳,我猜它有點不太恰當,而我又不知道妳會怎麼想。但是,我現在想要把它送給妳。」
我好奇地看著他,想著多麼奇怪,他早就買了禮物要送給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他會認為不適合給我。當然,我本來也認為望遠鏡不適合,但感覺不一樣。
穆德走到他的書桌,在抽屜裡亂翻。最後,他拿出一個小的黑色盒子。「我很抱歉還沒包裝,」他說,「我沒有想到今晚就要給妳。」我點頭,然後穆德走到我的面前。我放下我的外套,我不想讓自己看起來急著想離開。我現在絕對不會想匆忙離開,穆德完全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穆德伸出手碰著我掛在我脖子上的十字項鍊。他抓在手中,拇指來回在金子上撫摸著,手指關節每次磨擦著我的皮膚,可以被解釋為一種挑逗。至少,這是我腦中唯一的想法。「妳戴著十字架,象徵妳的信仰,以及妳對它的信任。」他輕輕地說。他放下十字架,然後把盒子交給我。「我希望妳能戴著它,象徵著我的信仰,及我的信任,」他的眼睛往地上看,然後抬起來與我眼神相會,「對妳的信任。」
我的手微微顫抖地接過了盒子。他的話,他看我的方式,像一陣冷冽,衝上我的脊椎,然後又一陣發熱的反彈回去。我慢慢地接近蓋子,試著控制自己不要發抖,免得顯露出他的話多麼地影響著我。當我打開蓋子,穆德將他堅毅的手放在我的手上,而我咒罵自己忽然變得這麼軟弱以及情緒化。
盒蓋子終於完全打開了,當光線照在那盤在黑色天鵝絨的物體上,我大聲地喘氣。那是一個看起來高雅得不得了的墜飾,看起來像紅寶石,切割成心形,被一圈小鑽石包圍著。它反射著屋內的光線,以一種閃爍的方式,還伴著我忽然發軟的膝蓋。我站著動不了,也出不了聲,盯著在我面前美麗的寶石。
「穆德,它……」其餘的話就是說不出口,取而代之的是我再也無法努力壓抑的淚水,如潮浪般湧了出來。
「史卡利,怎麼了?喔,天啊,對不起。太貴重了,是不是?喔,該死。史卡利,我真的對不起。我不該做這種事的,我不是有意嚇到妳,它只是讓我想起妳--潑辣的、精力充沛的、優雅的、熱情的(hot)……喔,不是騷(hot)那種,不,妳不是那種風騷的人。我的意思是,我想有人會這想啦,但,我是說,那不是我的意思。」
我發現我使穆德感到罪惡,而我努力地讓自己能說話,好讓他安心。「它太美了,真的,只是我沒有想到,穆德。」
「這沒什麼啦,史卡利,」但我知道那是謊言。項鍊真是完美極了,而且我知道它絕對超過望遠鏡的價格,但是那種感覺滲透了我,讓我覺得頭暈。他對我的信仰。有那麼強嗎?在他對我說了那些話之後,為我做了那些事之後,我仍然沒有概念,一點也沒有。
穆德從我手中拿過盒子,因為我只會盯著它看,「我知道妳戴著十字項鍊,史卡利,但也許妳有時也會願意戴戴這個?」他將它拿出盒子舉在我們之間。「我對妳的信賴,史卡利,就像妳帶著那個十字架的信仰一樣強烈,永遠也別忘記。」天啊!我覺得自己就要暈過去了,這實在太不真實了。穆德疑惑地看著我。我含淚點頭同意,克制住自己想投入他懷中的衝動。我振作回神,轉過身好讓穆德為我戴上項鍊。
他舉起手臂,繞過我的頭,將墜飾繫上,然後將釦子移到我頸子後面。他的手指再次擦過我,這次是在我的頸後,那個發生多少不愉快與悲劇的地方。
「讓我看看,」他嘶啞地說,而我回過頭來面對他。「閃閃動人,」他說,雖然他的眼光沒有離開過我的臉。我覺得臉上發紅,於是我低下頭去看著紅寶石掛在低於十字架項鍊幾英吋的地方,恰到好處的距離。他是如何知道它會這麼剛好?他是如何知道它會這麼完美地掛著,好讓我同時可以戴著它們?
「謝謝你,」我說,沒有看過比這個更好的了。
「就像妳給我的星星一樣永恆,史卡利。」他說著伸出手來將我鎖骨下方的墜子調正。
這個舉動使我失去了控制,為了這一切,我再也忍不住地哭了。當他將我拉進他的臂膀,緊緊地抱住,我可以感覺到肌肉緊繃環繞著我,我的啜泣弄溼了穆德的胸膛。
「老天,史卡利,只不過是條項鍊罷了!」他揶揄我。當他將下巴放在我的頭上,我可以感覺到他在微笑。
「那只不過是個望遠鏡,穆德。」我說著,淚水因為穆德臂膀的保護而開始停止。他沒說什麼,只是緊緊地抱住我。
然後,用接近耳語,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那不只是個望遠鏡,史卡利。」
我退後,好讓自己可以望進他閃著淚光的雙眼。我讓淚流出,但他沒有。「那也不只是條項鍊,」我輕聲地回答。他露齒微笑,了解地點了點頭。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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