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8月5日 星期日

2-11 Practice 練習

Practice 練習


By Alelou

翻譯/Liccy


今天早上我瞥見我的搭檔坐在桌邊,用我看過最最憂鬱的神情,兩眼無神地扭彎了一個迴紋針。

  然後我想,夠了。這個男人需要知道我是愛他的。

  畢竟,我知道他愛我。過去我對此總是感到有點掙扎,曾經有些時候,我可以非常確定我會是他最後一個愛上的人。但是,老實說,那些日子都已經過去了。去年,他實在表現得很明顯。雖然我還是可以想出一大籮筐理由假裝事情並不是這樣,但是這個男人愛我。雖然很不幸的,這並不代表他該死地會因此照我告訴他的去做,但是他的確是愛我的。

  我的猜想是,他可能自行推斷這種感覺並不是互相的,或是推斷我想要永遠忽略這件事,所以他的精神才會這麼萎靡吧。我旁敲側擊,不過找不出其他可能的原因。這看起來不像他對小綠人的存在與否或其他類似事件產生了信心危機那樣。他就只是很沮喪。

  所以我決定我應該告訴他我愛他。這可能會讓事情好轉。不過也許不會,也許這樣會把事情完全搞砸也不一定。但是我的穆德警報器已經大響特響,而且對他,我的直覺一向都是非常準的。他需要聽見那幾個字。他需要聽見是由我告訴他的。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

  我說不出口。

  幾小時之後,我們倆處在一個非常適合開口提起這件事的氣氛裡。我們在車裡監視著一個醫生的辦公室,等著消息來源口中的史加倫醫生出現。

  在我們等待時,穆德一邊努力地吃完最後一些葵瓜子,一邊收聽著一場下午開打的比賽。如果是棒球賽的話,我通常會讓他收聽運動頻道。棒球的聲音令人感到欣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覺得。也許,它讓我想起童年時慵懶的夏日。我通常不注意傾聽比賽,但是我喜歡背景的喧鬧聲。而且,棒球在我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特別的位置,自從那次穆德親自教我怎麼打擊之後,那個傻瓜。

  不幸的是,我們並沒有太多開場白來展開對話。之前兩個小時裡,我們的談話總計如下:

  穆德:介意我聽比賽嗎?

  我:不會啊,你聽吧。

  顯然地,這是場好比賽,他非常專注。我坐在那兒想,我要怎麼開始?通常都是穆德比較愛說話。他試著要吸引我--有時候他相當鍥而不捨。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現在感覺到有股恐慌的暗潮在我身旁流竄。似乎,他再也不想這麼做了。

  於是我坐在那裡,覺得神經緊張,胃正逐漸揪成一團。他沒有注意到我。現在是第七局下半而且沒有安打。一場投手的決鬥。我覺得非常地無聊,但是棒球迷就是因為這些東西而活著。

  「我想去買些喝的,你要什麼嗎?」

  三壞球,兩人出局。他幾乎沒有注意到我的問題。「嗯……隨便。」

  「別忘了要注意史加倫。」

  他咕噥了一聲。好。

  我帶著兩杯冰紅茶還有另一包葵花子--我愛的小禮物--回來。

  現在是第八局上半。終於擊出了一支安打。穆德嘆了口氣然後轉向我。「嘿,謝啦。」

  「這是冰紅茶。」我意味深長地說。

  他略帶好奇地看著我。「好。」

  我想要補充說明,「這不是沙士,穆德,這是冰紅茶。」然後,我突然想到,如果他壓根不知道我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會有多糗。那時候到現在已經過那麼久了,都五年了。那次不也正是他抓到機會堅持要我叫他穆德,還騙我說連他爸媽也都叫他穆德嗎?

  「妳還好吧,史卡利?」

  「嗯!我很好。」我說,厭惡著我自己。他給我一個小小的微笑,然後又把注意力轉回到比賽上面。另一個投手正努力著完投。然後,那個傢伙出現了,那個我們覺得可能是史加倫的人出現了。當我看到他,我馬上就知道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但是穆德追上他,假裝成一個想跟他攀談的藥廠推銷員。當然,這個人並不是史加倫,只是一個看起來有點像他的醫生,他的確最近才從史昆頓過來,而他的姓名叫約翰葛瑞史密斯。

  當我們返回辦公室準備分道揚鑣時,這位準完投手在第九局的結尾讓出了一分。今天沒有一場完美的比賽。

  該死,我甚至還沒離開候補球員的板凳席呢。
 
  那次之後,在我完全無力提出這個話題之後,我認為我需要做一些練習。畢竟,這是我做好任何其他事的方法。我是個神槍手,因為我每個星期都不間斷地練習射擊。雖然我不常和嫌犯扭打,但為了以防萬一,在城裡時,每隔一天我就上健身房一次,我還幾乎修了每一堂局裡所開的自我防衛課程。我想這些已經足以說明,也許練習正是我所需要的。

  所以,當我下班,把車開出停車場時,我想著:「我愛你,穆德。」然後,我說:「我愛你,穆德。」。說出來並不是很難嘛。不過,當然,他不在這裡,所以這簡直易如反掌。在需要注意交通安全之前,我又練習多說了幾次。

  然後我回到家,走到廚房時我說:「我愛你,穆德。」只是為了練習。把雞肉切成薄片時我說,「我愛你,穆德。」;剝開萵苣時我說,「我愛你,穆德。」;切碎辣椒時我說,「我愛你,穆德。」;壓碎大蒜時,我說:「我愛你,穆德,雖然這是件好事,不過我不打算在今晚親吻你。」

  然後我把食物全都放到沙拉碗裡,倒進每日最小所需量的凱撒沙拉醬,當我把瓶子放回冰箱裡時,我說道:「我愛你,穆德。」

  我把所有的東西拿到咖啡桌上好讓我可以邊吃邊看新聞。到這個時候我才突然想到,這裡有可能被竊聽。噢,好吧,他們可能非常高興,認為我終於完全被逼瘋了吧。不過也許這是真的,我已經被穆德逼瘋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被逼到這樣個樣子嗎?」我對著房間問,「因為我愛你,穆德。」

  好了,這樣的練習應該夠了吧。我覺得自己簡直像個白癡。

  吃完晚飯後,我考慮著我的幾個選擇。我可以現在就到雜貨店去,或者,我可以等到明天下班之後,當我又餓又暴躁的時候再去。這實在很難抉擇,甚至對我來說,不過我後來還是決定咬緊牙關出門。在車子裡,我又多練習幾次。「我愛你,穆德。」我說著。在黑暗的車裡說這些似乎更容易了些。沒有人會看著我蠕動的嘴唇,然後猜想這個瘋女人到底在說些什麼。我可以大叫:「別動!聯邦探員!」,然後車潮仍然繼續快速地向前流動。

  當我在結帳櫃臺等待時,我繼續在腦子中練習。不管這個新來的結帳小子怎麼努力,他還是找不到青蔥的代碼。就像穆德和其他所有我認識的男人一樣,他拒絕尋求協助。我也不曉得青蔥到底要多少錢--不過我需要青蔥,所以我拿了青蔥。最後這個小伙子放棄了,把一堆青蔥就這樣丟到袋子裡。

  我得承認這個動作違反了我正直的本性。現在這間店的存貨量已經完全被弄亂了。但另一方面,如果說時間就是金錢的話,這個小子讓我等了至少值一堆青蔥價錢的時間,因為他不停來來回回的查詢那本神秘的產品代碼簿又徒勞無功,所以總結看來,這樣也算公平吧!

  噢,順帶一提,我愛你,穆德。看看所有這些你錯失的娛樂。如果我有辦法告訴你我愛你的話,我們就可以一起在結帳櫃臺排隊,然後你會告訴我,這個小子之所以不知道青蔥的價錢,實際上是因為他是個外星人。

  我回到我的公寓,吃力地搬著五大只塑膠袋。我不敢將它們放下因為我怕它們會啪搭一聲倒地然後讓所有的東西都滾到走廊上。我想盡辦法成功地把鑰匙拉出來開了鎖,然後把門一腳踢開。

  我並沒有開那盞燈。

  我緩緩地把袋子放到地上,試著不發出聲音,但是很自然的,雜貨發出一陣聲響,全都滾出袋子外。我掏出我的槍。

  「史卡利?」

  穆德走出我的臥房,他看起來像是鬆了一口氣,而且還有點不好意思。

  我收起槍。「穆德,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接到一通電話。」

  我看了他一眼,清楚地表示這並不是一個完整的回答。但是為了不讓所有東西在地板上解凍,我開始撿起我的雜貨。他幫忙。

  「妳到雜貨店去啦,」他發現。

  「他們說你是名一流的探員,果然名不虛傳。」

  他哼了一聲,然後幫我把東西收拾起來。

  「你的那通電話……?」我問。

  「非常怪異,」他說著,然後幫忙我把東西收好,他的動作基本上只是把東西從袋子裡拿出來,然後把它們放到桌子上而已,因為他不知道究竟該放到哪裡。(順帶一提,我從來都不相信所謂的過目不忘的本領。)「有個我不認得的聲音說,『你的搭檔要不是瘋了,就是有事情想告

訴你』。」

  我呆住。可惡。很明顯的,這個地方的確是被竊聽了。也許是車子,也許兩者都有。我早該知道不該奢望我能一刻鐘保有隱私。

  穆德好像沒有注意到我,他繼續說,「不管那是誰,後來他掛了電話。然後妳又沒接電話,所以我就跑到這來啦,幸好沒過多久妳就回來了。」

  我繼續收拾,但我實在太生氣了,所以沒辦法看著他,更別說還記得該把這鯷魚罐頭擺到哪去。

  「史卡利?」

  也許只要我不理他,他就會放棄然後走開。

  「妳介意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我不懂的是,」我大聲地說,不是說給穆德聽,而是說給那些正在竊聽的人聽,「不管是誰在竊聽這間公寓,為什麼他們會覺得竊聽我該死的生活是他們該死的職責,更別提妨礙我的生活了!!」

  「這間公寓被竊聽了,」我向穆德解釋,他臉上有「嗯……呃……?」的表情,還有一些因為我的用語而產生的震驚。「我以為上個禮拜,他們才檢查過沒有竊聽器了。」我補充道。

  「誰?」穆德問,隨即了解,「噢。」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你們這些混蛋!」我大吼,「你們將會為此付出代價的!你們覺得拉斯維加斯那一次已經夠痛了嗎?你們等著瞧好了!」

  「不,不,史卡利,這不是他們幹的。如果是,他們會直接告訴我的。」

  「他們常常告訴你我公寓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看起來嚇了一跳。「當然沒有啊!」

  「是他們,穆德。」我瞇起眼睛,「他們告訴你我說了什麼嗎?」

  他看起來十分困惑而且擔心。「沒有。」

  我生氣地收起最後一樣雜貨。

  「妳怎麼知道那不是我們在『公司』裡的朋友咧?」他問。

  「我只是不懂為什麼他們要洩漏這樣的事情。這不像他們會做的啊。」

  「什麼叫『這樣的事情』?妳到底在說什麼?還是說,事實上妳已經瘋了!?」根據穆德的語氣判斷,他的確覺得這是有可能的。

  「我不會再跟你說任何事,直到這間房子不再被竊聽。」我說。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很盡責地走到客廳開始檢查。通常,我們都是靠孤槍俠和他們那些高科技的設備幫我們--我早該猜到那些檢查給了他們絕佳的機會來安裝他們自己的竊聽器。

  「妳知道,這可得花上一整晚,」穆德在另外一個房間哀怨地說。

  「我會煮咖啡,」我輕快地回答。

  我們沒找到那該死的東西--除了一堆堆的灰塵。現在是凌晨兩點,我們精疲力竭地癱在沙發上,這個地方一團亂,而竊聽器仍然藏得好好的。我推測它可能是裝在車子裡,但是我可不想在半夜出去尋找它。

  「妳知道嗎,如果某人想要的話,他可以就只把車停在外面,然後用竊聽器對準這裡竊聽。」他指出。

  我嘆了一口氣。

  「妳是真的不想告訴我,是吧。」他陰鬱地說。這不是一個問句。

  「事實上,我非常想要告訴你,」我回覆,「我在練習。那就是他們所聽到的。我發現要說出來……非常……困難。」

  他坐直身子然後非常專注地看著我。「到底是什麼事讓妳這麼難告訴『我』?」

  我揚起眉毛,「我想,我們仍然坐在一群聽眾面前。」

  突然,穆德精力充沛地起身,快速地翻閱我的 CD。不久,巴哈的樂曲爆出擴音器,大聲到很有可能吵醒隔壁的太太。他在我身邊坐下,深呼吸,糾著他的雙手然後轉向我,「告訴我,史卡利,」他試探性的說道,「是不是……妳想要離開?」

  噢,天哪,他真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不是嗎?「不,穆德,完全不是那樣。這不是一件壞事……至少我希望你不會這麼覺得。」

  他只是看著我,祈求我讓他解脫。

  好吧,到了驗收這些練習是不是有幫助的時候了。我淺短地吸了一口氣,覺得我的脈搏是如此強烈地震動,我的全身因此而發顫。然後再吸一口氣,又一口,又一口。

  「妳快換氣過度了,史卡利。」他體貼地說。

  那些字完全出不來,該死。而且不幸地,我還真覺得有點頭昏眼花了。所以我抓住他的頭往下拉,在他唇上留下一記吻。然後放開他,因為我必須呼吸,而且我想知道他到底了不了解我想說的是什麼。

  很明顯的,他知道了,因為他正對我微笑而且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妳知道嗎,如果這就是妳整天練習的,難怪他們會說妳瘋了。再加上,我想他們絕對還有錄影監視。」

  「我愛你,穆德。」

  瞧。好啦。

  他看起來有點震驚,雖然你覺得我已經表現得夠明顯了。他用那次告訴我連他的爸媽都叫他穆德,但我仍告訴他除了他以外我不會為任何人身陷險境時的表情看著我。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並沒有開玩笑。相反的,他結巴地問我,「這就是妳在練習的事?」

  我點頭。

  他用力地把我拉進他的懷抱,然後在我耳邊低語,「我也愛妳,史卡利,不過妳知道的,對嗎?」

  「在我正常的時候。」我也輕聲說。

  「每一天,」他堅持。「從最初開始。」

  好吧,我不太確定我相信,但在這時候,我可不想吹毛求疵。
  

所以這是我的計劃:我要好好地親吻這個男人,讓他帶我到一個沒被竊聽的地方,整晚纏綿。直到我們都充分饜足了而且決定回到我們那不太尋常的日常生活後,我可要好好想出一些法子來跟孤槍俠算帳。
  

然後我會好好的練習,一遍又一遍,直到這整人方法完美無暇而他們那些混蛋再也不會有任何希望為止。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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